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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来柱上将回忆: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面临的“三大问题”

2019-01-07 17:30 来源:祖国网

李来柱上将回忆: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面临的“三大问题”

1949年元旦,毛泽东主席刊登在《人民日报》上的新年献辞《将革命进行到底》

    1949年元旦,毛泽东主席在新年献辞《将革命进行到底》中,提出了“把伟大的人民解放战争进行到底”、“向长江以南进军”的伟大号召。1月8日,4旅由安徽涡阳进驻临泉老集整训,进行渡江战役准备。

李来柱上将回忆: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面临的“三大问题”

本文作者、原北京军区司令员李来柱上将在安庆渡口回访渡江战场时留影

诉苦教育提高士气

    这次整训主要解决“政治过江”、“思想过江”和渡江训练问题。三大战役先后取得决定性胜利,我军广大指战员的斗志更加高昂,打过长江去的信心更加坚定。同时,也存在一些与渡江作战不相适应的思想倾向:一种是轻敌麻痹思想,认为蒋军主力已被消灭,今后没什么大仗可打,只要解放军一过江,就会节节胜利;另一种是畏难情绪,认为长江水深浪大不好过,江南山高雨多不习惯。整训中,部队深入开展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教育,通过回忆、对比、算账等活动,揭露国民党政府假和平的欺骗性,解答“美国出兵怎么办”等疑问,增强了到南方作战的决心和信心。

    我所在的第28师83团在淮海战役中战斗减员将近三分之二,由3个步兵营、1个炮兵连缩编为5个连。为了尽快恢复战斗力,部队一到临泉就调配人员,健全组织,使其恢复到原来的建制。补充的干部主要从教导队选调,战士基本上是济南战役和淮海战役中解放过来的。连队补入50多名解放战士。这些同志虽然普遍接受过训练,军事素质比较好,但受国民党反动教育毒害较深,成份复杂,想法不一。针对这种情况,部队广泛开展了“诉苦”教育,让解放战士走上台,诉说自己家庭的苦难史,控诉反动军队的罪行。诉苦会上,台上台下产生了共鸣,使大家明白了自己受苦受难不是命中注定的,而是国民党剥削压迫的结果,从而对蒋家王朝深恶痛绝。 

    淮海战役中解放过来的战士彭占奇,只有20岁,原来给国民党一个上校副官当勤务兵。他平时只顾埋头干活,哑巴似的一句话也不说。有一次,当听到台上一名解放战士声泪俱下的诉苦时,他突然失声大哭。大家都很吃惊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。指导员崔德才走到他面前说:“小彭,有话不要憋着,把心里话都讲出来吧!”他终于把家庭的不幸和个人的遭遇详详细细讲了出来。原来,他出生在河南省一个贫苦的农家,父亲给地主扛长活,年纪不大就累死了。为了给奶奶治病、全家人不被饿死,两个妹妹五六岁就被卖了。他好不容易熬到17岁,又被国民党抓了壮丁,母亲也被活活打死。当兵后,他逃跑过两次,都被抓回来打得皮开肉绽。排长看他不是打仗的料,就派他给一个上校副官喂马。这个副官有个毛病,在他手下当差只准干活不准说话,听到谁说话就是一顿毒打。从此,他再也不在别人面前说话了。通过诉苦教育,彭占奇像变了个人似的,把对敌人的仇恨化作苦练杀敌本领的热情,成了连队的活跃分子。在以后的行军作战中,他吃苦耐劳,英勇顽强,成都战役后还入了党,后来在宜宾剿匪战斗中光荣牺牲。

群情激昂开赴长江

    团首长向大家介绍长江的基本情况和有关作战问题,并组织战士“看水”,请老船工“讲水”,到人民群众中“访水”,让有经验的干部介绍行船方面的知识,广泛宣传我军小分队先行渡江的事例,帮助大家增强渡江作战的信心。同志们纷纷制定立功计划,有的还把立功计划和决心书贴在枪托上,以便时刻激励自己。

李来柱上将回忆: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面临的“三大问题”

解放军冒严寒下水练习水上作战

    整训后期侧重于渡江训练,提高水上作战本领。全团积极响应“人人学泅水,个个当水手”、“争当渡江突击队员”的号召,掀起了轰轰烈烈的练兵热潮。经过两个月整训结束后,部队已做好渡江的一切准备,百万大军云集江边,处于千帆待发状态。

李来柱上将回忆: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面临的“三大问题”

望江县,泊湖练兵

    万里长江自古被称为“天堑”。长江下游江宽水深,四五月间水位开始上涨,特别是5月桃花汛期,不仅江水猛涨,而且风高浪急,是一道天然屏障。国民党军队在“和平谈判”的烟幕下,加紧组织长江防御,在宜昌至上海间1800余公里的长江沿线部署了115个师70万人。并以海、空军主力分别配属两个集团,构成所谓陆海空立体防线。

    中央军委决定,以第二、第三野战军7个兵团24个军100万人,由淮海战役期间组成的总前委统一指挥,实施渡江战役,歼灭汤恩伯集团,夺取国民党统治核心要地宁沪杭地区。另以第四野战军先遣兵团南下武汉以北地区,钳制白崇禧集团,策应渡江作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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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江战役五总前委铜雕。从左至右:粟裕、邓小平、刘伯承、陈毅、谭震林

    3月9日,我部奉命向南挺进,迫近长江。出发前,团在临泉老集打谷场召开隆重的誓师大会。团长宣读了向长江挺进的命令。政委动员说,我们要争取在渡江作战中立功,要发扬阶级友爱精神,团结巩固好部队,确保人马健康,打过长江去,争取获得最大的光荣。同志们受到极大鼓舞,群情激昂,“打过长江去,解放全中国”的口号声此起彼伏。

李来柱上将回忆: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面临的“三大问题”

誓师大会

    三月的江淮,细雨蒙蒙,乍暖还寒。行走在黏稠的黄胶泥路上很吃力,鞋子不时陷进泥窝里。紧赶慢赶,一天最多走四五十里。大家从头到脚全被雨水淋得精湿,风一吹直打哆嗦。当时,连队北方人居多,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解放战士,越往江边走思想问题越突出。针对这种情况,连长孟山子组织党员、骨干采取“人包人”、结对子的方法,每人包一名思想薄弱的战士,开展思想和体力互助,确保不出现非战斗减员。在行军途中,指导员队前队后来回跑,及时沟通上下联系,还经常编快板、讲故事、教唱歌、说笑话,活跃行军气氛。党员、骨干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,帮战友扛枪、背米袋,晚上宿营替战士站岗,为战士烧水、烤衣服,使战士们深受教育和鼓舞。

    4月4日,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——安庆市北黄氏祠,与安庆守敌形成对峙。在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中,我连无一人掉队,夺得了“团结巩固模范连”的锦旗。


监视围困等待时机

    安庆北靠小山丘陵,南临长江,战略地位十分重要,是南京的一个门户。安庆守敌约1.5万人,主力分布在安庆市外围的马山、凤凰山、狮子山、棋盘山一带,修筑有永久性坚固工事,依托长江,以飞机、军舰配合固守,并封锁内河,阻挠我军逼近江边进行渡江准备,以争取时间,策应南岸敌军巩固长江防线。

    我军遵照刘伯承司令员《渡江战术注意事项》指示,按照“敌人所守备的地点,不妨碍我主要的渡江作战或其重兵固守难攻之时,则暂以一部兵力封锁之”的原则,鉴于安庆孤立被围,敌工事坚固,攻取费时,且东西地段仍可选择适当渡江阵地,决定以第10军主力和皖西独立旅对其监视围困,待时机成熟时再行攻取。

    对峙期间,我师一线连队与敌相距只有几百米。我连的哨位与敌阵地相距只有几十米。我军进入阵地的第一天晚上,天很黑,我和方德贵同志去接友军的前方哨。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,我俩匍匐前进,爬到一个碉堡前刚要对口令,突然听到里边有说话声。我赶紧拉了一把小方说:“不对劲,怎么像敌人的声音?”原来我们爬到了敌人碉堡前,里面几个国民党兵正发牢骚。好在我们动作轻,没被敌人发现,便悄悄退了回来。

    敌人身陷孤城,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以冷枪冷炮配合飞机、舰炮,不时向我阵地射击,我连有几个同志负伤。为反击敌人的冷枪冷炮,营组织各连一些射击技术比较好的同志,在副营长郭振生的带领下,寻机射杀零星活动的敌人。一天午饭后,我和两名战士趴在阵地上观察,突然发现三个敌人进了碉堡。我想他们一定是换哨吃饭的,就把机枪标尺定好,瞄准他们必经的小道。不到一分钟,果然有三个敌人背着枪猫着腰钻出碉堡。当他们进入我的瞄准区域时,我不失时机地来了一个干净利落的点射,三个家伙应声倒地。就这样,我们以“冷枪对冷枪,冷炮对冷炮”打死打伤30多名敌人,迫使敌人躲在碉堡内,不敢轻易露头。

    对峙期间,敌人使出各种伎俩侦察我军情况,却屡遭失败。一天午夜,我正带战斗小组在阵地最前沿的哨位上警戒,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种十分奇怪的响声,声音越来越大,只见一片黑乎乎晃动的影子向我们冲来。我旁边的战士急了,跟我说:“打吧!”我判断这种动静不像是人弄出来的,便说:“别急,再等等。”一会,几头喘着粗气的大水牛跑到我们跟前。原来,敌人为了试探我军前沿的火力配系,摆了一个“水牛阵”,以诱使我军开枪,没想到阴谋未能得逞。

渡过长江解放安庆

    1949年4月20日,国民党拒绝在《和平协定》上签字。21日,毛主席、朱总司令发出《向全国进军的命令》,要求解放军“奋勇向前,坚决、彻底、干净、全部地消灭中国境内的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,解放全中国,保卫中国领土主权的独立和完整。”20日晚和21日,在千余里长江沿线上,人民解放军发起了规模宏大的渡江战役,百万雄师以“宜将剩勇追穷寇”的豪迈气概横渡长江。中集团于21日晨,首先在贵池至芜湖间突破,将敌长江防线拦腰斩断;西集团与东集团于21日黄昏,同时在西起马当、东至江阴,约600公里宽的正面上,有重点地对敌发起攻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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渡江战役中的解放军战士

    21日夜,我集结于安庆附近的部队开始渡江。为配合我军主力渡江,防敌逃窜或东援,师组织部队从四面八方向安庆之敌展开攻击,并组织炮火封锁江面。10时得悉,安庆守敌因我大军渡江,恐被歼灭,企图弃城南逃。师决定乘势发起总攻,解放安庆。83团的任务是:首先夺取棋盘山,尔后直插东关攻城。

    下午4时,我团以强大的炮火覆盖棋盘山,敌人阵地顿成一片火海。我们用发射筒将炸药包抛入敌阵,最大的炸药包达16公斤,威力很大。碉堡工事里的敌人,不是坐“土飞机”上了天,就是被震得七窍出血。炮火准备后,我团遂发起攻击,经两小时激战,攻下棋盘山,接着沿大堤直扑城东关。

    这条护江大堤是从东面进城的必经通道,长有几华里,宽窄不等,宽的地方30多米,窄处仅10米左右。敌人事先在大堤上修筑了很多碉堡,埋设了无数地雷,有的就散扔在路面上。为了开辟通路,我带火力队掩护突击队沿大堤内外两侧向前攻击,炸毁碉堡,扫清前进障碍。

    守卫大堤的敌人很顽固,依托碉堡拼命抵抗,战斗异常激烈。我指挥火力队掩护爆破手迅速接近敌碉堡。随着一声巨响,敌人和碉堡一起飞上了天。就这样,我们像拔钉子一样,一个接一个端掉了敌人的碉堡。

    这时,天已经黑下来,枪口喷出的火光十分耀眼。有几个冲在前边的战士踩响地雷,倒了下去,但爆炸的烟尘还没有散尽,后边的战士又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。在进攻中,我两次踩在地雷上,幸运的是,地雷没有爆炸。还有一次趟上了地雷绊线,我往旁边的弹坑里一滚,地雷爆炸了,却没伤着我。

    面对骁勇善战的解放军,敌人渐渐顶不住了,边抵抗边后退,我们迅速向前推进。突然,我的手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,又痛又麻,低头一看,左手已被鲜血染红。我简单包扎一下,端起枪又冲了上去。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,我们消灭了大堤上的敌人,进至城东关。这次我左手骨受伤,因未得到及时治疗,致使小指、无名指终身不能伸直。

    随即,我师在火力掩护下,分多个梯队迅速攻城。指战员们英勇无畏,前仆后继,利用人梯登上城头,与敌人展开白刃格斗,敌人纷纷后撤,来不及逃跑的只好举手投降。

    敌人见安庆保不住了,就命令长江上的军舰向城内开炮,许多炮弹落在了居民区。安庆城里人口密度很大,那真是一发炮弹一汪血啊!这是国民党反动派对人民犯下的又一桩罪行。我们猛打猛冲到江边。只见招商码头上停着几艘轮船,刚逃过来的敌军争着往船上涌,乱作一团。敌人见我军赶到,不等自己人上完船,就驶离码头逃跑了。我师先头部队紧追逃敌,当夜渡过长江。后来,安庆这股逃敌被我友邻部队全歼于吴田铺地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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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队开进安庆城

     4月22日,我军相继占领沿江广大地区,23日攻克了国民党统治中心南京,正式宣告了国民党反动统治的覆灭。安庆这座历史名城从此回到了人民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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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9年4月,刘伯承(右二)在庆祝南京解放大会上检阅游行队伍。右一为陈士榘。


(责任编辑:黄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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